噶玛妙竹

临别的赠礼

在拉萨刚开始把自己的遭遇写出来时，一直横梗在Bamboo心头的疼痛刹那消失了。想来心里的痛楚能说给大家听的时候，那个深刻的印记便会自动消失。所以中国能有点言论自由的话，或许那么多人就不会没有勇气活下去，而选择无声地自杀了吧。

而拉萨，这个充满忿怒尊加持的地方，刚到时，给了Bamboo一个大大的见面礼；一个月后走时，又派了一个大红包。

Bamboo是提前两个多礼拜买好的10月21日从拉萨到上海的卧铺票。中午发车。以防万一，Bamboo提前了两个半小时到达了火车站。因为来时，这个拉萨火车站要求所有人都在站外广场上按车厢号排队，说是等火车上填的体温登记表全核对完才能走，在烈日下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被全体放行。 想起这个火车站的变态，所以Bamboo一大早7点，水也来不及喝一口就出门了。

下了火车站旁的统一公交车站，绕过被栏杆密封围起来大大的空无人烟，只有个一个军人站军姿的火车站广场的侧面和正面，在即无店铺也几无人烟的曝晒大马路上徒步几千米到达另一侧的一个临时搭的安检小棚进站。

照片里这位警长叫他平措的安保大叔骗Bamboo说门口就有邮局。Bamboo烈日下走了近半小时，才终于找到最近的一家中国邮政。没想到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都不看是什么小刀，就黑着脸说：“拉萨有规定，只要安检过不了的，一律不准寄。你找哪个快递公司都不会收。”

不能寄，也不能带走，那就只能把这把2015年从美国西雅图带回来的野外生存工具小刀留给火车站了。

走回火车站时，年老迟钝的Bamboo终于留了个心眼，偷偷把手机录音打开了。而在把小刀留下时，Bamboo本想拍个视频，留作证据，结果视频打不开，只好匆匆拍了几张照片。 因为手机有密码打不开，这帮警察没办法删掉，所以被强行扣留了一小时十五分，只为骗和逼Bamboo把手机打开。

目录

• 行李进了值班室
• 小警察的逼迫
• 中警察的骗术
• 女警的蛮狠
• 警长的甩锅
• 安检处的争吵声（背景音）
• 说漏嘴的男员工
• 人身威胁
• 神秘的便衣

5.57 行李进了值班室

Bamboo： 我的行李到哪里去了？（突然发现自己放笔电的背包不见了。）
女安检：拿里面去了。（指了指旁边的办公室。）
Bamboo： 拿里面去干什么呀？
女安检：刚才问了半天也没回应。
Bamboo： 那你帮我拿出来吧。
女安检们：你自己（进去）去拿。

女安检：你包里有什么东西。（意思是包里有什么东西，才给拿进办公室的。）
Bamboo： 包里有什么东西呢，刚才安检不都检过了吗？

（Bamboo就开门进了旁边那很隐蔽的办公室。果然这帮警察和安检平措就跟进来堵住了出口。）

安检平措：照片呢，删掉。（抢过手机，发现有密码，打不开。）
（跟进来的警察A说）我让他去邮寄了，然后她说邮寄不给寄。她直接来个，你没收了，拍我照片。 。。。
警察A：这个明文要求，禁止携带。

9.20 小警察的逼迫

安检平措：快点，删掉！
警察A：删了，删了。这都一个小时了，有啥嘛。你心平气和跟他说不就得了？（算上Bamboo找邮局寄的时间，有一个小时了。）
Bamboo：我说了也没用。
Bamboo：他耍我。
警察A：他咱耍你了？
Bamboo：他说你可以去邮寄。我走了很多路，根本。。。
安检平措：你为啥相信他呢？
Bamboo：因为他是中国邮政。
Bamboo：那你陪我去。（陪我去跟中国邮政说，可以寄。）
安检平措：你凭什么叫我陪你去。什么叫我陪你去！
警察A：我跟你说，公共场合允不允许带着刀具？不允许吧。
Bamboo：我全国都带来带去，连拉萨都带进来了。我现在回去，你不让我带。
警察A：这是政策，你先听我说行吧。
Bamboo：对啊，你既然说了政策，那你为什么怕拍照呢？你按规定办事（的话）。
警察A：那我跟你说，我们的执法你可以拍照，那你可以从头拍到尾啊？你为什么要取中间一截段呢？
Bamboo：那我从头拍到尾好了。
警察A：如果因为这个出了事，所有的法律责任都由你承担。
Bamboo：那肯定是的。是我发的，那肯定是我承担。
警察A：我们自己的监控对着，我们可以比对。
Bamboo：没问题。
警察A：如果不符合那个要求。法律责任都由你承担。我提前跟你说好。
Bamboo：我现在就可以承担，你现在把我关起来都无所谓。
警察A：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你在急啥，你在急啥你告诉我？
Bamboo：因为我要上火车啦。你不要拖着我上不了火车，那我能不急行吗？
警察A：那前提是啥？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就好了？
Bamboo：我是配合，我就拍张照。说明我的刀就这样被没收啦。我只是认为这是不对的。
警察A：你认为不对，这是为啥？门口有规定，您识字不？您识字的话，不会有规定...
Bamboo：我可以跟上级反映嘛，这样子没收刀具是不对的。

安检平措：跟上级反映的话，这个规定不是我弄的。
Bamboo：对啊，所以你怕什么？
安检平措：不允许拍我知道伐！
Bamboo：我没有就拍你，我把所有的人都拍了。包括你。
安检平措：那打开看，谁拍了我们看。
Bamboo：拍你，还有另外的人。
安检平措：凭啥拍我呀！凭什么拍我呀！
Bamboo：因为你是执法人员啊。他如果代表执法人员，那我也拍他啊。不是一样吗？你们代表执法人员啊。
安检平措：我跟你说，我没有执法权。我只是安检。 来来来，赶紧删掉，最好删掉。不要给我带情绪。你该删的删，你没有资格正儿八经给我照片。最好我俩什么都没有，删掉，最好。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没有资格给我拍照。我收你刀了吗？我收你刀了吗？难道我给你解释有错吗？要是解释有错，你现在就打12306投诉。 最好把照片删了。你删不删，一句话。给一句话。
Bamboo：不删。（Bamboo的嗓子已经干哑了，一大早起来赶火车，一口水都没喝过。）
安检平措：不删，确定不删是哇？
Bamboo：不删。（13.04）

（安检平措和警察A用藏语讨论了几句。）

警察A：您是几点的车？
Bamboo：11点半的车到上海。
警察A：那我跟你说哦，你先把自己的心静下来。你听我说，能静下来不？能静下来不？ （Bamboo都不知道还要怎么安静，只好一字不答了。背景音是外面对乘客的安检又起了争执，平措跑出去帮腔。）
警察A：我跟你打个比方。你在路上随随便便找人拍照，人家会同意吗？你可以拍我们，我们是
堵门边的一警察接上：警察唉，执法为民的。知道不。
警察A：那他们不是。随随便便给人拍照，谁都不乐意，对不对？（手机被他们拿来拿去，所以录音有点模糊。）
警察A：欢迎你们监督我们。
警察A：能说话不，大姐。
安检平措：已经10.04分了，你稍微快点。上不了车后果自负得了。
警察A：你给我说个解决方案，咋解决？
警察A：你是要怎么处置，你先告诉我行吗？我们都别浪费时间了，好不好！怎么弄，你是要把你的水果刀寄回去，还是在这放着，让人来领？
Bamboo：不让寄啊，所有的刀都不让寄啊。
警察A：让寄。
Bamboo：让寄你陪我去啊。你跟邮政局的人说，你跟快递公司的人说，他们都说不让寄啊，那有什么办法呢？他们说拉萨就这明文规定 啊，所有的刀具都不准寄出拉萨。只要安检平措过不了的，都不能寄。
安检平措：你为啥相信他呢？谁规定的你怎么不问。
Bamboo：你说可以寄，他说不能寄，那你陪我一起去，你去跟他们说啊。（16.32）

16.50 中警察的骗术

（又来了个警察。把玩着Bamboo的瑞士军刀）

Bamboo：你看都钝成这个样子了。你说我要去捅谁吧。而且拉萨都可以带进来。
安检平措：有规定要查，知道不。
Bamboo：你说有规定，邮局也说有规定。
安检平措：规定不好改的。
Bamboo：我觉得这个规定很奇怪。所以我拍照说明一下，这个规定是不对的，那我总要有证据。
安检平措：那规定不是我们写的，你凭啥给我拍照。
Bamboo：你代表执法人员。
安检平措：我是执法吗，我跟你说了，你能听得进去吗？
安检平措跟警察B说：这是青藏总公司规定的，五公分超了。

警察B：这个完全可以去邮寄了。
Bamboo：你帮我去跟他们说。
警察A：那我问你，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我要维稳。知道不。我走了空岗吗？
Bamboo：不能邮就算了，我只是想向上级反映，这个状况不对。
警察A：打12306投诉。
Bamboo：跟12306说了没用。这又不关12306的事。
警察A：你要干啥，你告诉我。
Bamboo：我回去跟上级反映是吧。

警察B：这样可以。我不说这些后续工作，我说这把刀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反正是带不进站的。
Bamboo：既然带不进站，你们要拿走就拿走，但我总要留个证据罗。
警察B：可以，我说可以。但是我跟你说，您可以把这个事跟你们那边说，但是我们安检人员的照片你为什么要一直拿下去呢？
我可以给你录，你录我。把那个照片给删掉。他不是执法的，他是在提醒这个东西不能带。
Bamboo：那我总要有证据，你要拍你，那行啊，我拍你好了。
警察B：可以啊，你把那个视频打开，你把录影打开。都可以，来来。
Bamboo：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等我打开了，你就给强行删掉了。
警察B：我不会强行删掉好不好，我是个人民警察好吧。我把...打开。
Bamboo：那你要么开个证明。
警察B：你要开啥证明？我软的也跟你说了，你也不听。我好话也跟你说了，你也不听，那我现在可以走法律程序了吧？
Bamboo：可以。
警察B：全程录音、录像我也打开。你也可以打开，我受你监督，我尊重你的选择。但现在依您涉嫌拒不执行，人民警察在正常执行警务下 的命令，现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82条，对您进行口头传唤行不。
Bamboo：可以。

（他用传呼机叫一个女警来值班室。）21.46

23.01（等来等去不见人，Bamboo嘴巴都干得起皮了。放水杯的袋子还在值班室外安检桌子上。）

Bamboo：我可不可以拿我袋子里的一个杯子？我要喝点水。

（他们点头允许了，Bamboo就出了值班室，在大厅安检的桌子上找出袋里的水杯。喝完又走回值班室。）

24.11 女警的蛮狠

警察B跟女警说了原委。

女警：刀你的是吗？
Bamboo：嗯，是的。
女警：这刀不能带上去。
Bamboo：...邮局说的，只要安检平措过不了的，都不能寄，快递也不让寄。
女警：哪个邮局说的？
Bamboo：中国邮政。
女警：它不让寄，那别的快递都不让寄了。
Bamboo：对。
女警：那这个刀你带不走，你只能弃了。
Bamboo：对啊，我是说弃了。那我拍张照片，以后跟上边反映一下，这个规定不太合理。我觉得这个也没有做错。我要反映的话，肯定要证据。
女警：灵隐寺的？
Bamboo：不是。
安检平措：她拍了我的视频，一边拍还一边说‘你没收了’。
Bamboo： 我的视频拍不下来，只能拍照片。
安检平措：你打开看。
Bamboo：我不打开，一打开你就要强行删掉。强行把照片删掉。那我怎么有证据呢？到时你们说‘我没没收啊’。
女警：他没没收你的刀啊。
Bamboo：不让我带，又不让寄。
女警：那你找什么没收的证据吗？
Bamboo：那我的刀算谁拿走的呢？
女警：不是在这放着吗？
女警：你把你的身份信息拿过来。 （Bamboo递给她身份证。）
女警：你的手机上拍了我们工作人员的照片是吧。我们工作人员是不能拍照的。你可以在外面治安检查站的门口看一下。这可是我们的 公安管制场所。看一下。
Bamboo：宪法规定
女警打断：什么刑法规定，拿出来法条。哪个刑法规定？
Bamboo：不行就把我铐起来好了，或者是把我关起来都可以啊。你们执法可以不负责任吗？
女警：来把我们工作人员的照片删了，删了你把这刀弃了，你就赶紧可以走了。麻烦配合一下，女士。不配合是吧？好。

女警：把工作人员的照片删一下，删完了以后，这个刀弃了你就可以走。如果你要不走，你要一直在这里呆着，那你就等着我们
女警：孙女士，你是几点的车？
Bamboo：11点半。
女警：去哪里的。
Bamboo：上海。

（女警靠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悠闲地看自己的手机。其他值班室的人也晃晃悠悠地聊天。）

31.07 警长的甩锅

（值班室又进来一个身材高大，制服上还襄红边的警长。女警和其他值班室的警察赶紧又投入了工作。）

女警：女士我再跟你说一遍。我们这个场所既不让携带刀具，也不让拍照片你知道吗？不知道是吧，那你就在这儿等着。麻烦你遵守一下规定， 都是出家人。

警长：你好，我是这边带班的。这是你的水果刀是吧，你是要带走是吧？
Bamboo：他们说不让带，邮寄也不能寄。不让带走也可以，我就拍张照片留作证据，回去反映一下，这个规定是不对的。
警长：你这样哦，按照公安部的管制器具规定，这个不够格管制器具。如果你的这把刀属于管制器具，我们不光要对你进行处罚。第一个 肯定不会让你带，要收缴，第二还要处罚。现在不够公安部管制器具条件，但是拉萨车站有个客运规定，人家允不允许让你带，我也不懂。客运的人 叫过来，跟你解释好吧。他说带，你带。他不让你带，你配合好人家的工作，好吧。这个主题你要永远记得，这个如果不属于管制器具， 那就要按照客服规定。让客运相关部门人给你解释。

（打电话叫来穿着制服，制服上还挂着 车站客运 王庆 牌牌的人进来）

警长：王庆，你过来。因为这把刀不够管制器具，你们客规怎么处理？允许让她带，还是不允许让她带？
王庆：安检不是针对你一位，我建议你还是放弃。
Bamboo：我放弃，可以啊。
王庆：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警长：你现在放弃了是吧。
Bamboo：我只能放弃。
警长：我跟你说清楚，我们作为人民公安，我们肯定维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财产，那么我刚才跟你说了，我们执的是法。公安部的管制 器具认定标准你的不够格，那么我就交给客运来给你处理，好吧。如果说客运允许你带，你带好吧。你听人家客运的好吧。但是你要知道，一个火车 上有几千个人，所有旅客的生命安全，你要考虑这点。
王庆：这个我刚才跟你说了。
Bamboo：你拿去好了。
王庆：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Bamboo：那我是否可以走了？
王庆：可以啊。

（安检平措拦住门口，’她拍了我的视频‘）

警长：我再跟你讲一下，这里面有标识，我们安检处不允许拍照，如果你要拍这些照片，造成一些影响的话，自己负法律责任。第一个， 你不能扭曲事实，你不能说一些不合法、不合规的。人家也是履行人家的职责，再说安检大厅里不允许拍照。最好照片删掉，当着我们 的面。
Bamboo：那肯定不行。
警长：那我最起码要看一下，你拍的啥东西。
Bamboo：那不能给你看。
警长：你拍的是我们的执法吗？执法人员谁？
Bamboo：他和另外一个。
警长：我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你先进来。如果说认定管制器具，我们肯定要收缴，我刚才跟你讲的很清楚。我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我是执法， 我不担心，如果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如果你要报告，你也可以投诉，我是正常处理。我刚才跟你说的清楚，这个刀不属于我派出所管的。我 交给客运，人家客运来处理。我现在要求你，平措你带着她去，安检处有没有禁止拍照的。这点你应该理解吧。
Bamboo：这个我不能理解。
警长：为啥？人家客运规定给你看了呀。
Bamboo：我总要有证据吧。
警长：你要啥证据！
Bamboo：我反映条例不合理，我总要有证据。
警长：条例咱不合理啦？你把王庆叫过来。
其他警察：你可以给12306打电话。
警长：对。
女警：你拍照是违反了我们这儿的规定的。
某警察：您是出家人吗？
Bamboo：这你不用管，你就把我当作个人就行了。是不是出家人，跟你们又没什么关系。
王庆： 别生气，心平气和的。
警长：你这样，我现在把你这个事情交给客运来处理行吧。
对王庆说：平措说，她拍了什么工作照片，你跟她解释一下，不要造成其他问题。38.00

（外面安检处喧闹，又有乘客起了争执。带班警长也出去了。）

41.14 安检处的争吵声（背景音）

被没收吃药用的小剪刀的乘客男说：我们从上海出来也没收，去北京西站也没收。
女安检：我们是拉萨，不是北京。
乘客男：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吃药。
乘客女说：你看看这个头是圆的，不信你拿张纸剪剪。（剪刀头是圆的，Bamboo也带了一把这种小剪刀，没被查出，只看中了Bamboo的小瑞士军刀。）

（外面的争吵声渐大，值班室里的这些人都跑了出去）

43.02 乘客女情绪激动地说：我们是老人，要吃药。

（Bamboo左灯右等不见他们回来，就走出去看，这帮警察都没人影了。于是就问值班室门口安检处的工作人员）

44.24 奇葩的二次安检

奇葩的是，第一道，把行李都放下过安检机器时，不检查身体。过了这道都拿上行李了，却又另外隔几米拦了一道‘人工检测岗’，‘女安检’要用探测棒全身扫一遍。

（Bamboo就只是把拖的行李箱放开，胸前放重要证件的小挎包，和背后放笔电的背包都还背在身上。）

女安检：包放下。

（Bamboo有些奇怪，旁边的检查岗那个乘客过时，行李都还拿在手上，女检扫扫就让过了。但也不想在这种小地方计较什么，就把背包脱下放到旁边地上。）

女安检：包包放下。

（Bamboo一愣，随即又把胸前的小包也放到旁边地上。录音的手机也放进小包。）

（左扫右扫，女安捡终于说可以过了。Bamboo回身重新把旁边地上的包包都拿起来背上，拖着行李箱过了第二道闸，刚才很凶的女安检这时像是有点感动似的，还伸手帮Bamboo推了一下行李箱过闸。）

（但刚过了闸，不远处的安检平措又突然发话，喊着‘不能让她走’45.06。这时手机在包里，所以录到的声音很模糊。Bamboo就乖乖站住。）

（接着安检平措和一个警察在前面安检大厅的出口一副争执的样子。好像是警察让走，平措不让走。）

这当然是上头让他演的戏罗。把接下来扣留Bamboo的责任都推到一个最底层的员工身上。就可以保住这些代表国家执法的警察了。显然他们是怀疑Bamboo录了音的。

反正接下来，这些穿制服的警察就都没露面。

这个像是临时搭建的安检大厅外是要上台阶的一条曲曲弯弯的露天过道。Bamboo就一直被堵在安检大厅外，即看不见大厅的情形，又看不见里面进站的地方在哪里的小角落。

50.10 说漏嘴的男员工

男员工：几点的车？
Bamboo： 11点半。
男员工： 现在是啥意思啊？这个是有人

男员工： 不让带，这个是国家规定的。
Bamboo： 不让带就算了，我就拍照片留作证据。
男员工： 可以，可以。
Bamboo： 他一定要叫我把照片删掉，否则不让走人。
男员工： 这证据你要干嘛

男员工： 亲戚朋友有没有领。
Bamboo： 没有，我刚邮寄他们也说不准邮寄。
男员工： 西藏这边都不让邮寄。 （因为是叫来的临时演员，所以说漏嘴了。）

（男员工是让Bamboo走，但平措堵着Bamboo不让走。）

只有三三两两的乘客从这个过道进出，有些关切地望向Bamboo，但也没法停留，毕竟这帮安检和警察人多势众。59.25

1.00.08 人身威胁

平措：不删吗，不删吗。删不删，给一句话。 （他把Bamboo的小瑞士军刀的开瓶器不断的拔出拔进，一副要随时捅Bamboo脸上的架势。）
Bamboo：不删。
平措：删还是不删，给一句话呀。

平措： 把我的视频删掉！（他使劲拧着Bamboo的手机，当时看着还以为壳被他捏破了，后来才发现没有。这种威胁其实对Bamboo半点效果都不会有，本来也是一部一千多的普通手机，里面也没存什么重要资料。Bamboo 那把美国西雅图带回的小瑞士军刀，买买可能都要比这部手机贵呢，况且国内还买不到这种非山寨的。）

Bamboo： 不可能。
平措： 你是不删是伐，那你也不要坐火车。
平措：什么叫不可能，我怎么了，欠你钱吗？啥叫不可能呀。牛得很么你！牛逼的很，我发现你。
（他把Bamboo的小瑞士军刀的开瓶器不断的拔出拔进，手臂喷张，一副要随时捅Bamboo脸上的架势。Bamboo心理准备了一下那铁器捅在脸上有多痛苦后 默默地等着。因为这一小段时间，一个进出的乘客都没有。所以Bamboo觉得他是有恃无恐的。但最后，那刀还是没有挥过来。）

平措： 心都这样了，还念经有糗用。

1.04.32 神秘的便衣

凶狠的平措走远些了，换柔和有礼的王庆站Bamboo旁边苦劝了。一位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也不时过来说两句。不太记得清了，好像穿的是黑色皮夹克。印象中之前的国保那批人也是一律穿这种黑色皮夹克的。不知有没记错。

王庆： 大姐，你把他删了，别耽误你的行程。
王庆：他也是个打工的。互相体谅一下。

黑衣男子：你再这样，等一下耽误你上车，知道伐。车都赶不上了，何必呢！

王庆： 他也是个打工的，也不容易，一个月就挣个两千来块钱工资。拉萨的消费水平，两千来块对他真的太难养家了。
1.07.38 王庆： 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咱们好沟通。
黑衣男子： 等一下你车都赶不上了。

王庆： 坐车到哪？
Bamboo： 上海。（幸亏是到各国领馆汇聚，消息不太瞒得住的上海。如果是在哪个小县城或是西藏的哪个地方下车，他们就有办法了。）

王庆： 你是来旅游的吗？
Bamboo： 来学藏文的。

（手机不在Bamboo手上，所以录Bamboo的声音很不清楚。Bamboo发现这些警察不敢没收手机，想来是因为手机有定位功能， 和基站握手时，是手机硬件号和SIM卡号一起登记的，所以就算遗失，别人换了张SIM卡，并且手机格式化了，其实也还是能查到的。所以，这些警察唯独不敢动手机的主意。）

王庆： 在这学了多长时间？
Bamboo： 一个月。
王庆： 学的怎么样？

（对于这些无意义的废话，Bamboo就再不回答了。）

黑衣男子： 你有啥想法。

王庆： 她就是不说话，没法沟通。

（之后，这三人就在几米外通向进站的台阶处讨论着什么。事实上，这三人中有决定权让不让Bamboo走的，应该就是这位神秘的黑衣男子，王庆和平措都不过是底层小员工。奇怪的是，这段时间居然没什么进出的乘客了。）

1.15.10（ 11点差10分，火车开始检票了，三人中的王庆转头向Bamboo招手。）

王庆： 跟我走吧。

（Bamboo赶紧拖上行李跟他上了台阶，走过一段曲曲弯弯的露天小道，才终于进了火车站大楼。）

1.17.05 机器： 检票通过，请快速通行。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Bamboo懒得剪了。后面就是坐上火车，在卧铺安顿好，才掏出手机解锁把录音关了。

总录音（未剪辑版）

忍受着生理期，和前一天莫名起的高反头痛，早上7点半出门，站了一小时的汽车，又在火车站和邮局间奔波了一小时， 和最后录音里显示的一小时十五分，三个多小时，没有坐下歇过一口气，如此艰难地硬生生挺着，以一把心爱的小瑞士军刀为代价，才终于带出了这段录音和照片。

中午11点半，火车开出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拉萨，两天两夜后的中午回到了夜幕笼罩下的中国内地。

对面下铺的一对江苏籍的老年夫妇掏出一把锋利的学生铅笔刀削起了苹果。Bamboo大吃一惊，‘你这把刀比我那把小刀锋利多了，为什么没收。’ 论长度，这把刀也只比bamboo的小刀短了不到半公分。老年夫妇回答：这把他们不要，我们亲戚那把好的小刀就被他们收走了。 也是，这只是一把五角钱的小刀。